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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成為一隻孤狼之必要

昨天看到一則新聞:「派遣女醫第七季成為2021年度收視冠軍日劇」,創下連續七季平均收視20%以上,米倉涼子連續20年維持日劇女王的地位。​

看完「殭屍校園」後續追「派遣7」,從快節奏、腎上腺素爆漿的右腦情緒,一下轉換到穩定節奏、專注燒腦的左腦認知,還真有點障礙。同時也懷疑,如果說韓劇的編劇語言有套路,日劇的編劇語言則是公式,「派遣7」的旁白是公式,角色台詞是公式,編劇的元素也都是公式,看著看著我忍不住自問:這齣戲還有什麼可看之處嗎?我怎麼能忍受公式劇七季?​

看沒多久我已經有了答案:我著迷的其實是孤狼女醫大門未知子。有信念、夠專注、藝高人膽大,卻又有股傻勁,喚起每位職場上班族的「專業魂」:到底我們在職場打拼,有多少力氣拿來應付政治、行政、心機,又有多少力氣專注在自己的專業?答案大家心知肚明,大門未知子喚起了每位職場戰士的專業魂,她是某種可望而不可及的理念型(Ideal Type)。​

是不是有成為孤狼之必要?這是看完「派遣7」同時加看「新聞記者」,問自己的問題。​

我的答案是:YES。​

「孤狼」不是孤芳自賞的自我感覺良好,而是獨樹一格的強大專業實力;不是一意孤行、自以為是,而是遇事有原則有觀點、同時打開耳朵;孤狼不是有自己就好、一人統包,而是團隊專業分工、個人當責。孤狼是孤,但不是獨,是狀態上的「孤」–可以一個人,而不是心態上的「獨」–只願一個人;孤狼,這一秒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下一秒隨時可以打群架。​

十幾年前因著工作,有緣與歐陸管理大師、倫敦商學院(London Business School)的創辦人韓第(Charles Handy)相處一下午。韓第在管理學的貢獻在一九八0年代提出「大象與跳蚤」的組織理論,「大象」指傳統工作組織,「跳蚤」指個人工作者,他認為「大象」終將因為無法回應環境變化、缺乏彈性逐漸崩塌,反而「跳蚤」因為靈活多變、隨任務調整,將成為工作主流。​

在他書房裡,他直接問我:「這個下午你的公司派你來這裡找我,這是你想做的事情嗎?」我不置可否。​

他繼續問我:「公司指派的任務是不是多半很制式教條,很無聊?」我只能乾笑。​

最後他指著我、大膽預測:「你在十年內終究會離開公司,成為一個跳蚤,這才是你的路」。​

十四年了,韓第的預言沒有成真,不是我不想,而是我貪圖安逸、沒有勇氣,既懶得盤點自己有哪些當跳蚤的利器,也甚少探出頭來看看世界有多大、機會在哪裡,結果一天過一天,韓第的預言我從未遺忘。​

「派遣7」的高收視率,除了在編劇語言上破格醫療劇的套路,底層關鍵的是大門未知子的人設,呼應了人心的時代需求:用專業實現自我也利他助人,而不是謀求己利。英姿颯爽的大門未知子每一句「我不幹」,和利益掛帥的蛭間代理院長,最愛聽部下喊「遵命」,用戲謔搞笑的情境反差凸顯孤狼和水蛭的價值觀差異,取代刻板印象的正義感後,用幽默感取代說教感,反而餘味更深。​

長腿、短髮、Louboutin紅底鞋,米倉涼子的演出已與大門未知子畫上等號,但若沒有西田敏行腦滿腸肥、貪生怕死的蛭間代理院長,和遠藤憲一唯唯諾諾、聽命行事的海老名醫生,大門未知子必定寂寥冷清,缺乏張力。​

看完「派遣7」,也許我們終究無法效法颯爽的大門,充其量只能摸摸鼻子當海老名,至少我們可以記得人生有選擇、有可能;底氣不足成孤狼,偶爾當個有骨氣的水蛭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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