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

《愛在日落巴黎時》我會是你心裡最深刻的嘆息嗎?

這三部曲說是電影也可以是真實的人生,因為第一部曲愛在黎明破曉時在1995年上映,而第二部曲在2004年上映,整整過了9年!男主角伊森霍克Ethan Hawke和女主角茱莉蝶兒Jilie Delpy和導演Richard共同創作劇本,裡面也把三人的生活體悟互相交流,寫入Celine和Jesse兩人身上。我想這系列會這麼動人,原因在於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故事,把我們可能無暇靜下心來思考的問題,透過男女主角的談話思辨去清理我們內在的騷動。

故事簡介

故事發生在九年後,Jesse成為了作家,正在歐洲巡迴宣傳他的書,最後一站來到巴黎知名的莎士比亞書店舉辦座談會,座談會上讀者問他關於小說的內容,大家都很好奇到底小說裡男主角那天晚上有沒有跟小說的女主角在維也納發生關係,看起來Jesse把他跟Celine的故事寫成小說。先講一下Jesse這一集出場的造型,帥帥帥帥帥!五個帥!真的太迷人了!短短的飛機頭髮型,白色襯衫配上黑色西裝外套,一樣深邃迷人的眼睛,比起9年前的皮衣青年,30多歲的Jesse是個沉穩成熟的作家,天蠍座的作家,超性感的。

正當Jesse一邊回答讀者問題時,Celine現身在讀者後方,哇~32歲的Celine現身了,她挽綁著馬尾穿著白色短版外套配牛仔褲,墊肩設計讓她看起來更有氣勢,後半場Celine脫下外套,裡面是一件黑色雪紡背心,粗版肩帶還是雕花設計,後腰開岔設計,超好看的這件上衣。16年前的服裝師真的很厲害,男女主角的服裝到現在看依然很好看,不過氣。

Jesse一邊回答問題一邊故作鎮靜地看著Celine,座談會結束之後,Jesse上前與Celine打招呼,客套且有距離的一句你好嗎,點出了兩人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直腸子的射手座Celine一開始就先問九年前的十二月十六那天Jesse有沒有赴約?天蠍座的Jesse防備心很重,他沒回答,反問Celine「你呢?你有去嗎?」,Celine解釋她因為奶奶的葬禮剛好同一天,她本來已經規劃好要前往維也納,但突然接獲奶奶過世的消息,她必須要出席葬禮,所以她無法前往。當時兩人也沒有留下電話和聯絡方式,就失聯了。Jesse聽完後跟Celine說他也沒去,Celine如釋重負。Celine本來很慶幸還好Jesse沒去,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生氣,為什麼Jesse會失約,難道彼此的約定只有Celine看重嗎?要不是因為奶奶過世,她是會前往維也納的。Celine有點生氣的質問Jesse最好有一個很好的理由解釋為什麼他沒赴約,Jesse深深地望著Celine有點尷尬地沉默不語,Celine立刻明白其實Jesse當年有赴約!天啊!Celine立刻說:你一定很恨我,你恨死我了對不對!

這段真的太可愛了!Jesse一邊安慰Celine說我沒恨你,畢竟誰也沒料到奶奶過世的意外,我只生氣我自己為什麼沒有留下你的電話。Jesse說當時他在月台等不到Celine,很沮喪地還到處留紙條,希望Celine如果有前往的話可以看見,但終究沒有遇到,Jesse在維也納晃了兩天後就返回美國,欠了他爸2000元。

Jesse輕描淡寫地講九年前的那一天,但我聽了好心痛喔,可想而知這九年來Jesse應該會一直想問為什麼Celine沒出現吧!沒有留下任何聯絡方式,就靠著一句口頭約定,Jesse可能為了半年後跟Celine再次見面,期待了180天,搭飛機從美國飛到維也納,但最後Celine失約,即使再怎麼有正當的理由,但兩個曾經如此靠近的靈魂,就這樣走散在茫茫人海中,天涯各一方了。

電影的前30分鐘就點出愛在日落巴黎時這部電影的主題,就是「錯過的遺憾」。而這一錯過原本以為是此生應該無緣再見,但竟然在9年後的巴黎書店裡,兩個人再次相遇。他們是怎麼相遇的呢?Celine在莎士比亞書店打工,發現Jesse的小說,她早已看過小說兩次,只覺得情節很熟悉,直到Jesse要來她工作的書店辦簽書會,她看見作家的照片,才發現Jesse就是小說的作者。

當你心中一直有個遺憾時,就會一直想要追尋彌補的機會。Jesse把他與Celine短暫而深刻的邂逅寫成小說,把自己的遺憾利用小說來彌補,在小說裡女主角是有赴約的。也許Jesse是怕日子久了,這段回憶會慢慢模糊而被遺忘,所以希望透過創作來讓回憶活著,讓故事裡的Celine活在Jesse身旁,而Jesse則認為,他寫小說的目的是為了要找到Celine,這是我看過最浪漫的尋人啟事。

在Jesse晚上的班機起飛前,他們有一個下午的時間可以敘舊,Jesse邀請Celine去喝杯咖啡,逛逛巴黎街頭,甚至Jesse興起邀請Celine一起搭乘塞納河遊船,延續第一集的風格,兩人隨意漫談,交換這幾年的生活點滴。

9年過去了,他們各自產生哪些變化呢?

Jesse成為一名暢銷作家,大家還記得20歲的時候,Celine曾說過因為很痛恨男友分手,所以寫了一個如何殺害男友的故事,結果太逼真了還被心理醫生報警抓她。30幾歲的Jesse換他成為作家,但是寫的故事是過去未完成的戀曲,看來寫作都是一種抒發與彌補,兩個人不約而同透過寫作來滿足現實生活中無法達成的事情。

Celine則是在環保單位工作,在第一集的時候Celine說過他小時候跟爸爸說想當作家,他爸就叫他去當新聞記者,他說想當演員,他爸就說當新聞播報員,他說他想成立流浪貓避難所,他爸說當獸醫。結論就是爸爸總是會把她的夢想和抱負轉化為現實賺錢的途徑。但最後她還是選擇她最愛地環保工作,學政治科學的她原本想進入政府單位工作,但做了一陣子之後認為彼此整天在討論世界滅亡,不如做一些可以找出問題並設法解決的工作,這一段真的很諷刺啊,啊哈!Celine真的很敢講,射手座的直言不諱雖然刺耳但是真理。

20歲的他們對彼此是全然的陌生,但是向對方敞開心中的真誠是很熱切的,毫無保留的跟對方分享自己的內心,那種悸動是很火熱的,想要盡量得掏出內心的自己,想成為在對方眼中最獨特的自己,帶有一股自信,雖然對未知還是會徬徨,可是躍躍欲試。

偽裝

30歲的他們受了不少傷,開始防備自己,保持警戒。對很多事情仍有批判,但言語中多了無奈。Jesse跟Celine兩人在巴黎相遇時,電影一開始可以感受得到兩個人再次重逢的尷尬和警戒心,兩個人非常客氣客套,講話都很場面。Jesse和Celine都是偽裝自己其實過得還不錯,且對於9年前那一天已經雲淡風輕,所以電影前半段你可以看到這兩個人是多麼虛假和用力,他們還是很投緣地分享自己這幾年來地成長,但對於感情那部分地交流顯得很保留。Celine甚至假裝到忘記9年前兩人到底有沒有發生過性關係,影迷都記得的事情Celine竟然忘記,Jesse還因此有點小失望。原來,30歲的我們,都習慣在愛情裡偽裝。我們是否也常常假裝忘記過去的傷呢?明明很在意的事情卻說服自己這沒什麼,那些瀟灑的背後,是一顆害怕受傷的心。

想念

導演安排主角的場景也有不同的意涵,當Jesse和Celine兩人在街頭漫步時,他們談的話題比較偏思想上的交流,彼此還在評估要講多少的階段。直到兩人搭乘河上觀光遊船,在船上的場景兩人開始坦承其實這幾年來非常想念對方,Celine分享她對於每個在一起過的男友都會念念不忘,因為她是一個非常敏感對細節觀察入微的人,所以那些過往的回憶會很難割捨,每次分手都傷得很重,導致她後來小心翼翼的避免自己太投入一段戀情。她記得Jesse鬍子裡有紅紅的,在分開那天被破曉的陽光照得閃閃發光,Celine非常想念Jesse,更讓Jesse心裡千萬結啊!這麼相愛的兩人到底為什麼走散了~天啊!誰叫你們不留聯絡方式!

Celine這麼真情流露,Jesse坐立難安有點埋怨的問:天啊!你為什麼當時沒去維也納?

雖然他知道Celine奶奶的事情,但Jesse認為如果當時兩人在維也納再次相遇,人生可能就不一樣了。Celine說很難講,搞不好兩個人相處久了會彼此憎恨,Jesse反問我們現在有互相憎恨嗎?Celine說搞不好我們只適合短暫的交會。我們的Celine怎麼變了?20幾歲的時候Celine還說越了解一個人才能真正愛上對方,30幾歲她卻說相處久了會互相憎恨,有受過傷果然思想也改變了。

我覺得看到這裡觀眾也真的很懊惱主角們到底換個email這麼難嗎?如果真的這麼愛,怎麼會什麼都沒留下。Celine戲裡面說他們之所以沒交換電話是因為年輕時可能以為未來還會遇到許多知心的人,但後來才發現心有靈犀的人只有少數幾個而已。

Jesse談論他的婚姻,Jesse已經結婚而且有小孩了,Jesse跟他老婆也是交往的時候分分合合,然後有一次復合女友懷孕,Jesse就跟他結婚了。Jesse對婚姻的註解是跟一個過去你曾經約會過的人一起經營一間小小的育幼院,太有趣的比喻了,看起來真的很不美滿。

Jesse回顧結婚前他原本還在思考要跟誰結婚,要怎麼慎選對象,後來發現其實自己想太多了,最終就是負起責任而已。他也曾想說服自己像其他成功男人一樣,把自己奉獻給家庭或是承擔起更大的責任,但比起這些成就,他更想要的是實現內心那個自私的自己。

對照20歲的Jesse在維也納的那晚,當時他說他曾經想過要當一個好爸爸好老公,他也覺得自己可以做到,但又覺得家庭似乎會毀了他這個人,因為偶爾他也希望自己是有成就的,而不是只有一段美好溫馨的感情值得回顧。恩亨~,結果當Jesse邁入30歲結婚生子後,即使他也成為了暢銷作家,即使他真的做到了好爸爸好丈夫,但他內心真正的渴望是在心裡留下深刻痕跡的Celine,如果還能再見的話。

我們都在規劃未來10年後的夢想藍圖,但真正走到10年後的歲悅當下,才發現自己想要的不是這個,也許終其一生我們仍在摸索自己。

在船上這一段對話加上巴黎日落的風景,我覺得是愛在日落巴黎時的經典,兩個在感情中碰撞受傷了男女,在塞納河的餘暉下慢慢卸下心防,內在的情感宛如河水般輕輕慢慢地流動。水是情感的象徵,在河上的交談這幕真的超浪漫的。

你愛的其實是在他面前的那個自己

下船後,Jesse請司機順道送Celine回家,場景轉到車內,這個擁擠而與外隔絕的小空間裡,象徵他們即將進入內心深處的對談,Celine終於把積壓的憤怒全部宣洩出來,甚至情緒失控。

Celine一直是一個在找尋愛的人,從第一集在維也納她就說過人們做了這麼多事情也只是希望能夠被愛而已。第二集在巴黎她講了跟第一集幾乎一模一樣的話,她雖然是個追求獨立自主的女性,但也想要被愛與愛人。Celine現任男友是一個時常出差的人,經常不在家。所以兩人也似乎是遠距戀愛,Celine說自己不適合天天跟男友膩在一起,Jesse就問她可是你不是說你希望愛與被愛嗎?Celine回答很妙,她說對啊,可是當我這麼做的時候又覺得很反胃,我覺得獨處的時候我才能真正感到快樂,比起兩個人在一起仍然寂寞得好。並不是對方真的對她有多不好,交往過的男友其實也很在乎她,但就是沒有真正的連結或是怦然的感覺。

原來,當你有過一次心有靈犀之後,你的人生就開始悲劇了。

Jesse聽完後很訝異的問Celine,你的感情狀況真的有那麼糟嗎?Celine原本試圖想要理性解釋她的感情不順遂,但被Jesse這麼一問她大爆炸,開始說其實本來都好好的,一直到Celine看了Jesse寫的小說,她才整個人都不舒服。因為在Jesse的小說裡提醒了她曾經對生命是多麼有熱情充滿希望的一個人,對照30歲的她對人不再有深入的交會,對愛也越來越無感,認知到這點讓她很沮喪。然後她就開始埋怨是Jesse把她的浪漫都帶走了,從那晚之後她似乎感受不到愛了,Celine越講越激動,甚至開始吵著要下車。Celine生氣的brabra一直講,Jesse靜靜地坐在一旁小聲地問我可以說話嗎?這段太好笑了。

車廂內這段點出一個重點,受過很多次情傷的人最後可能選擇一開始就不要認真,因為他們知道太認真的下場是什麼。Celine抱怨為什麼男友從不跟她求婚,分手後就轉身跟別人結婚,Celine還自嘲說連問一下都不問,太過分了!但最後自己也總結其實Celine也從沒把對方當成是對的人。

有些人可能會感嘆自己一直找不到對象,交不到男朋友,可是我都會反問對方你真的想要有伴嗎?可能連當事人都沒有察覺自己的潛意識是抗拒有伴的。Celine就是一個醒覺後的例子,她沒被求婚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她不想。如同她所說的,其實她也沒覺得對方適合結婚,即便嘴巴不說,但對方是察覺得到的。Celine所傷感的是9年前的自己,她把自己的熱情和生命力都留在維也納獻給了Jesse,也許Celine這麼深愛Jesse,有一部分是深愛在Jesse面前的自己。

Celine這麼激動發洩完畢後,換Jesse掏出內心自白,原來Jesse的婚姻是靠兒子在撐,他的家庭沒有歡笑,夫妻兩人就只是活在婚姻和責任中,Jesse常常作夢夢到Celine然後哭著醒來,他在講這一段的時候Celine有偷偷想要撫摸Jesse的頭,但很快又把手收了回來,這個舉動呼應了第一集愛在黎明破曉時,他們兩人在維也納相遇時,一樣在車內彼此談論過往的愛情,當時Jesse想要伸手輕撩Celine的頭髮卻又不敢,後來收手回來。那是一種想要安慰對方卻又害怕表露情意的舉動。第二集一模一樣的動作,卻是Celine對Jesse,你看這兩人九年後還是一樣壓抑。Jesse說早在Celine失約的那天,Jesse從此放棄浪漫愛情的幻想,不再抱持任何期待了。

分離九年不知今生還會不會再見的他們,無預期下在巴黎重逢,彼此是那麼陌生又曾經那麼親密,從客套慢慢聊著聊到翻起被押在記憶底層對彼此的炙熱情感,那是多麼感傷的一件事啊。

整部電影可以感受到Jesse一直拖延去機場的時間就是為了跟Celine多相處,不管Celine提醒他多少次該去機場了,不然可能會錯過飛機,但Jesse壓根不在意。最後Jesse陪Celine走回住所,他吵著要聽Celine彈唱一首歌給他聽,Celine問他要哪一首,有三首英文歌,一首關於Celine的貓,一首關於前前男友,另一首就是一個簡單的華爾滋。Jesse挑了華爾滋,Celine也很詭異的深呼吸說:好吧,那就華爾滋。

靠,這部片到最後還是很壓抑,看得出來Celine刻意想要淡化華爾滋這首,但Jesse偏偏就挑了它,其實這首歌就是為了Jesse寫的,Celine把他們在維也納的回憶寫成歌曲來紀念,沒想到有一天真的會唱給當事人聽,是真的蠻害羞的,但又真情流露。這首歌好好聽喔,旋律惠一直迴繞在腦海裡,輕輕柔柔很像喃喃自語,又帶一點點悲傷。感性的Jesse自己也是作家,他一聽就懂Celine歌曲中的情感,雖然Jesse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聽,但是眼神已經轉變了,他看著Celine的眼神已經從不確定變成肯定,我自己是覺得他可能這一整天都在思考跟Celine的關係是要怎麼發展下去,直到聽到華爾滋這首歌,他心裡應該有了答案。

這兩個人的毛病是一樣的,都愛質疑對方的浪漫,當Jesse說著自己做夢哭著醒來時,Celine半信半疑問他這是真的嗎?還是你只是為了跟我上床所以才這麼說?Jesse也說對啊,我對每個女人都這麼說,Jesse就非常故意啊。然後Celine唱華爾滋時,Jesse說你這首歌是不是唱給別的男人聽歌詞就會套別人的名字,Celine也很故意說對啊,當然啊,不然你以為是為了你寫的嗎?

這兩個人的嘴硬非常可愛,對方也心照不宣,這是屬於他們兩個的鬥嘴方式,這麼壓抑卻又浪漫至極。電影就在Jesse一直坐在公寓沙發上欣賞Celine聽音樂跳舞,Celine問他一句你真的會錯過飛機喔,Jesse一臉輕鬆的說I know.但他看起來完全沒有想要上飛機的樣子,電影就結束了。

哇賽,留給影迷無限想像耶!

為什麼沒在一起的特別深刻?

常有人說要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但往往我們會經歷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或是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也有可能在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但到底誰是對的人?什麼時間又是對的時間?如果當年Jesse和Celine真的如期赴約,他們對彼此的感受會像在巴黎相遇時這麼深刻嗎?很多東西是需要時間沉澱的,也許如果九年前他們戀愛交往甚至結婚生子,這些發展都未知。但命運讓他們九年後才重逢,彼此的人生都經歷過許多段愛情,甚至經歷過婚姻後,才更加知道自己內心的摯愛,但這個摯愛也許只是他們過度美化的想像,畢竟得不到的就不容易失望與受傷。但如果,你心裡的錯過的那個人再次現身了,你會怎麼選擇呢?

Lara牧澄

哈囉,我是牧澄!我是podcast【電影關係星理學】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