閲讀空氣

我是經營外送服務的小老闆，每天都在收帳、付帳，自從5/10疫情大爆發，我的客戶地圖突然膨脹十倍，剛開始大家還說說笑笑，氣氛很輕鬆，一桌人彼此聊天很融洽，空氣中彌漫著看著午間新聞，隨口說幾句關於甚麼都不會，但是獅子會。這種時事梗。談到發現好像是隔壁桌的人，昨天也有去過喝茶。有那幾秒鐘，背景聲音聽得好清楚，馬路奔馳呼嘯的排氣管聲浪，跟電風馬達轉動的嗡嗡聲。大家突然恍神一下，就好像心理各有打算，我是匆匆地付賬離開，而其他老客戶，也消失在我身後。

那天後，我第一步決定的事情，全部付現金的客人，口氣堅定地要求對方，使用電子支付，包括台灣pay、Line pay、Apple pay，你有甚麼呸，都來呸我!現金一律拒收。

1918年史上的西班牙流感造世界失去接近60,000,000的寶貴性命，這個數字好像心理計算機打過還好，但是當時世界上人口大約1,800,000,000，3%的人因為流感消失，這些人甚麼都沒作，突然出現發燒、咳嗽、四肢無力等症狀。

因為當時沒有防疫意識，只知道看到美國人要跑，沒錯，其實疫情最嚴重的是美國人，又是老美，我相信那時候它們呼吸道的空氣，應該有混雜著沉重、緊張的味道。

我們在當下，呼吸空氣裏的氣氛，可能覺得突然變得簡單，對，沒錯，那就是人的味道。

平常習慣的味道都消失了，突然我們都好像會閱讀空氣，23%氧氣之外（我覺得應該是21~23%），70%的氮氣，那0.00001%的味道可能就是人的味道，此時此刻，我突然很想去找人聞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