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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男女一般渣

大嬸的正職是雜誌記者。七、八年前,有機會採訪一位傳奇紀錄片導演W,我讀大學時被他的紀錄片感動不已,接下來十年他完全消失,再隔七八年,才有新作品問世,就是為了新作品才去採訪他。

那次碰面有50%的採訪,另外50%則是看試片,地點安排在W工作室,忠孝東路巷內公寓的頂樓加蓋,現場煙霧迷漫,茶酒交錯,牆上有著電影海報,桌上、地上散亂著拍片要用的器材、檔案、參考資料,我們邊看片,邊聊天。W非常狂放,無論說話的內容、語調或神情–如同多數導演談起自己作品那樣走火入魔,我不記得當晚我說了什麼,只記得臨走時,W跟我說:「你很有我們的FU喔~~一路人、一路人」….走下頂樓加蓋的昏暗樓梯間時,我著實滿心雀躍,有種被欣賞的虛榮感,直到當晚睡前,腦裡都浮現著W狂放的神態。

採訪需要側訪,我打電話找影劇圈好友探探W的底氣。好友一聽說我要寫W的報導,她說你這文章很難寫,W消失在影劇圈是因為性騷擾女同事,寫好不是寫壞也不是,對方會不會吐實也是另個問題,叫我推掉這任務。我立刻覺得這是神的意思,找個理由把稿子推給公司的文青同事,他很開心。

文青同事跟W攪和了很久,最後W終於跟他坦承自己有性成癮症,無法克制地性騷擾女同事,惹出不少事端後,被迫離開之前的公司,離開影劇圈,接受長期治療,後來還成了基督徒,希望讓自己導向正常。究竟後來他有沒有持守在神的道路上,不得而知。

各位看倌,大嬸此時沒要傳教,是王力宏的事情讓我莫名地想起這個採訪經驗;大嬸想說的是:人的軟弱超乎我們想像,《聖經》裡有句話:「立志為善由得我,行出來由不得我」(羅馬書7章18節)。亞當、夏娃在伊甸園裡被神發現偷嘗禁果,兩人互相指責、互推責任的景象,跟王力宏、李靚蕾沒兩樣,只是有了現代化的名詞–「渣男/女」。

從生理學的角度看,「渣男/女」來自於我們的大腦會學習然後習慣,當同樣的刺激重複,大腦學習過後會習慣,大腦會渴求更強的刺激,這種現象稱為「享樂跑步機」(hedonic treadmill),像人在跑步機上,跑五公里習慣了就會想跑十公里、二十公里,你得不停地提高刺激強度,才會分泌腦內啡,才會得到滿足。這樣就很清楚了,「渣男/女」是人類無法免除的生理設計,我們光憑個人意志、修煉、社會的道德約束和輿論壓力,也很難壓抑原始本能。說到底,「渣」是本能,反而觀察觀察我們聽到「渣男/女」的故事、八卦的反應,想想萬一發生在自己身上怎麼處理,反而比較務實。畢竟天下男女一般渣,客戶也是同樣渣,他還守在跟前,只是還沒找到離開你的理由,哀矜勿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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